各位閣下,女士們,先生們,親愛的老朋友周建成:
感謝你們邀請我向中美交流基金會的聽眾發表演講。2012年我在丹麥議會接待胡錦濤主席時,他說我是中國的老朋友。
確實,我一生都主張和中國建立最好的雙邊和國際關係,並主張中國大力參與有助於維護和平的全球秩序。周建成先生剛剛提到,1978年秋天,鄧小平宣佈了新經濟政策。該政策使中國的GDP增長30多倍,幫助1億人擺脫貧困。長期以來,我以不同的官方身份訪問中國,與習近平、楊潔篪、王毅等中國領導人進行了深入交談。作為丹麥和歐洲人,我見證了中國過去 45 年裡令人難以置信的轉變。並不是說我對中國的政策感到後悔,但我相信,本世紀,我們在這個多極世界只會看到兩個全球超級大國:美國和中國。除此之外,還有歐洲、日本、印度、印度尼西亞、巴西和其他大型經濟體。
在充滿樂觀情緒的 2015 年,作為聯合國大會主席,我已經觀察到了這一局勢。我們批准了“可持續發展目標”,並在巴黎通過了雄心勃勃的氣候協議。“可持續發展目標”向我們展示了應對當前挑戰所需的緊急行動。1945 年(我出生的前一年)以來,世界人口增加了兩倍,而生產、污染以及我們對自然、大氣和氣候溫度的影響增加了十倍。我們富裕國家負有主要責任。當然,在以中國為首的發展中國家,數十億人渴望獲得北美和歐洲的生產和消費模式。實際上,我們知道他們無法獲得,我們也無法維持。
未來需要停止化石燃料,並通過循環經濟以及更強有力的努力,來保護自然和生物多樣性。如果沒有美國和中國的共同努力,我們無法實現可持續的全球未來。巴黎氣候大會的成功,當然要歸功於幹練的法國締約方會議、習主席和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的秘書處。最重要的,是因為巴黎峰會是近代歷史上獨一無二的時刻——中國主席習近平和美國總統奧巴馬密切合作,說服並推動其他國家加入其中。
美國和中國會一直存在競爭和分歧。當然,由於不同的政治制度、不同的世界觀,可能存在一些問題。但是2016年以來,這些分歧變得危險。雙方公眾討論背後的民族主義、煽動、懷疑和不信任不斷升級。我真誠地希望這兩個大國能夠再次認識到,在最關乎人類生存的問題上,它們的共同點遠多於利益衝突。中美聯手,全世界就掌握在它們手中。作為全球合作的守護者,它們的意願和能力決定着是否能夠恢復和維護和平,以及我們是否能夠保持有益的經濟獨立,並在為時已晚之前阻止氣候變化。
出於戰略和產業政策的原因,會出現業務回流。我認為,中國發展的動力,是不斷擴大的國內市場。但必須找到新的國際平衡,而且中美之間不能爆發貿易戰,全球保護主義不能進一步抬頭。夏琳·巴爾舍夫斯基剛才提到,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克里斯塔利娜·格奧爾基耶娃今年9月在一篇重要文章里指出了全球市場碎片化的巨大成本。這將不可避免地導致增長率下降和貧困加劇。夏琳也說過,未來幾年的全球損失將相當於法國和德國的 GDP 總和。所以,我們在持續推動跨境貿易和投資方面擁有共同利益。同時,希望通過世貿組織相互認可的規則,並在經合組織的協助下,更好地監管全球貿易和投資。我們應恢復對國家投資框架可預測性的信任,避免外國公司獲得的待遇突然發生變化。我們希望可以改變對美國對華政策的理解,即美國的對華政策是為了阻礙中國技術發展,阻止中國提高本國人民的福祉。
幾天後,中美兩國元首在三藩市將舉行會晤,這是邁向加深合作的新時代的重要一步。我們要確保和平,改善經濟,並努力就促進可持續和負責任的生產和消費模式達成全球共識。在我看來,歐洲作為美國盟友,有責任為形成這種共識做出貢獻。我們必須做好自己的事情,必須以身作則,必須考慮到自身的核心利益。但是,全球經濟和氣候行動是否能夠達成新共識,取決於我們能否共同努力克服不信任,緩和近乎軍事對抗的局勢。我們迫切需要減少軍備競賽,我們引入了地區協議,涉及開放的溝通渠道、軍備控制、核武器和其他大規模殺傷性武器,以及導彈、導彈系統和常規武器庫存的限制等。人工智能帶來新的安全威脅,必須受到國際條約和公約的監管,尤其是美國、中國和歐洲要共同努力。我們對人類負有共同的義務。因此,我們正考慮減少不斷增加的軍費開支,使之轉為針對可持續發展目標的投資。
首先,我們需要美國和中國進一步協調行動,結束烏克蘭和中東的可怕衝突,並避免東亞發生軍事衝突。我相信,中國國家主席是世界上最合適的政治家,可以說服他的朋友俄羅斯總統,告訴他停止無法取勝且血腥的烏克蘭戰爭符合俄羅斯的自身利益。正如中國李副總理警告的那樣,不要使用任何可能將此次戰爭推向全球衝突的核武器。我們必須重申,核衝突沒有贏家,所以永遠不應該發生核衝突。為了人類的發展和繁榮,任何戰爭都是如此。這就是我們在1945 年創建聯合國的原因。《聯合國憲章》提到,要使子孫後代免遭戰禍。
在中共二十大,習近平主席再次承諾,中國將堅定地遵守對聯合國及其原則的承諾。領導人要根據人口和經濟實力的不斷變化,重建國際組織。既然我們是一個組織,就要服務於全球共同利益,防止我們因相互競爭的國際組織而分裂,進而進一步削弱聯合國的能力。為了賦予聯合國新的力量,我們應承諾不採取任何軍事干預措施,來改變國家邊界和政治制度,並採取相應行動。美國和中國將繼續進行實力、創新和財富的競爭,但希望它們能夠清楚它們的根本共同利益,在受廣泛認可的全球規則治理下的全球網絡中展開競爭。
非常感謝。